同人文

新·大雄與鐵人兵團外傳
不可思議的心

Nobitania

「諾比塔,諾比塔,這塊圓滾滾的石頭很像一隻貓呢。」

琉璃懸在半空,用手輕輕撥弄石頭上的花紋說到。而在峭壁之下的諾比塔卻無暇應接這新奇的想像。

「別扯了,但凡還有貓的一隻手,我都想拿來借用一下呢。」

坐在機甲的駕駛艙內,諾比塔毫不停歇地調整着操作模式的參數,由於加亞的身體將近百分之七十都是義體的緣故,這架機甲大部分操作都為適配義體做了調整,而諾比塔現在則要迅速將最基本的參數調整成適合人類的操作模式。

設定變更終了,是否應用?

諾比塔按下確認按鈕,在讀條的最後五秒時間,諾比塔的臉色卻陡然一變。

雷達的顯示屏上不斷掃着圓圈,在上面密密麻麻包圍而來的紅色光點向他告知了一件事。

「琉璃,你來一下。」

少女聞聲,迅速飄到駕駛艙前。

「接下來的計劃是這樣,我們分頭行動,你先獨自往城市的方向飛,我要去接一下加亞,然後我們就在麥加托比亞碰頭。」

「等等,琉璃為什麼要飛往城市?諾比塔,你,要去哪兒?」

琉璃驚疑地看着諾比塔,諾比塔沉默了片刻,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怎麼說呢,有幾個不大好對付的傢伙困住了加亞,我得去幫他解圍才行。」

「那琉璃也一起去。」

「不行!」

諾比塔厲聲喊到。琉璃嚇得向後縮去,她從未見過諾比塔露出這樣的表情。

「呃,我的意思是,這架機甲最多只能搭載兩人,你飛的比較慢,所以就先行動,我接到他以後,馬上就會去找你。」

說着,諾比塔將心靈鍵紋也遞給了琉璃。

「這個是通訊器,你就把它拿好,到了以後給我發送信號就行了。」

琉璃把星星握在手裏,卻在原地一動不動,她只是用那蔚藍色的眼眸望着諾比塔。然後緩緩抬起手臂,伸出了小指。

「諾比塔,保證。」

諾比塔先是一怔,然後咬着牙果決地點了點頭。

「好,打鈎鈎,打鈎鈎,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收到。」

琉璃這才露出了放心的笑容,朝着遠方的城市飛去。

「抱歉了,琉璃,但這個約定果然……」

引擎聲在耳畔轟鳴,指尖還殘存着她的溫度,將那約定埋藏在心底。其後,人類最後的戰甲直衝天際。

「報告首長,西南221度方向觀測到新的機器反應,據觀測,正是方才被殲滅的人類所駕駛的機器。」

「你說什麼?動向呢?」

「朝着我們的方位,筆直而——」

「轟!!」

隨着一聲巨響,天空中驟然綻放出數百燃燒的花朵。

嘈雜的電流聲淹沒了軍官機械人的通訊設備,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前鋒部隊已經被盡數殲滅。

「不,這不可能……」

軍官機械人的眼睛甚至忘記了放出紅光,將近過了十秒,它才理解了這其中的含義。

「哈……哈啊……哈……」

就像在岸上快被曬死的魚一樣,諾比塔汗流浹背的大口喘息着。

操控杆傳來的高溫燙爛了他的皮膚,即便經過超隔熱處理,駕駛艙的溫度仍達到了80攝氏度以上。

機械戰甲以雙臂擴胸的姿勢屹立在空中,胸口的炮口已經染上冶鐵一般的黃白色。

「加亞這傢伙,竟敢給偵察型機甲裝上這玩意兒,真是瘋了……」

一瞬間將三百五十六台鋼鐵士兵殲滅的光芒,其之名為「陽電子殲滅炮」,這本是裝備在母艦側翼的決戰用兵器,憑着一台小小的偵察型機甲,沒有當場解體就已經是奇蹟了。但是諾比塔此刻卻比任何人都要感謝加亞的瘋狂,因為此時所有敵人都把注意放在了諾比塔身上。

「很好,來吧!」

經此一擊,機甲的總能量下降百分之六十五,所剩的飛行時間也僅剩十五分鐘。但諾比塔仍然選擇往更高的地方飛行。

「鎖定目標,我們已經捉到它了!」

「蠢貨,別單獨追的那麼緊!」

「———!」

三道光芒閃過,又有三騎士兵隕落。

諾比塔僅憑一個翻身的間隙,便和身後的追兵拉開了距離。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麥加托比亞上空的電力輸送管道。只要能用絕緣刃劃開管道,就能做到自動充能,並且得益於兩件主武器均為電力充能型,彈藥也能取得補給。

「這種反應的速度和精準度……這傢伙真的是人類嗎?」

「又有兩騎被擊墜了,目標變更方向為東南37度!」

緊隨其後的鐵人兵團們實時匯報着諾比塔的動向。持着望遠鏡的軍官機械人氣的渾身發顫,如果讓諾比塔的戰術成功,那就該輪到它上軍事法庭接受審判了。

「傳我命令,所有形成包圍圈的士兵全部朝着東南37度,海拔7500米方向集合,全力圍剿該敵對單位!」

密不透風的圓環解體了,琉璃正如漏網之魚一般朝着城市的海洋飛馳而去。

「諾比塔,琉璃已經脫離包圍圈了,請你儘快撤離吧!重複一遍,琉璃已經脫離包圍圈了,請你儘快撤離吧!!」

琉璃一邊朝向城市飛着,一邊將透明的星星貼在額頭上發出呼告,良久,沒有回應。

「諾比塔,琉璃已經脫離包圍圈了,請你儘快撤離吧!!」

又一次的呼喚,仍是無濟於事,直到額頭受到猛地撞擊,她才察覺已經到了城市的邊牆。

琉璃回過身來,仰望着遙遠的蒼穹。在初臨的夜幕上,炸裂開一簇又一簇焰火。

「諾比塔,琉璃已經脫離包圍圈了……請你、儘快撤離吧……」

她沒有停下這無意義的舉動,而是祈禱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卻終沒能得到一聲回應。

直至這一刻,她才徹底確認,這種發自內心的,不受控制的想着某個人的心情,名為「愛」。

很快,天上的異象吸引了遊人的目光。

「喂,快看,天上有煙花!」

「是真的誒,今天是什麼節日嗎?」

「蠢貨,一定是快到麥加托比亞王國三萬年紀念日了,所以才提前開始慶祝。」

「原來如此,那我們還不整上兩杯高興高興?」

「混賬東西,王國三萬年紀念日跟你有什麼關係,是個節就想過,家裏有礦是怎麼的,還不快接着幹活?!」

「是、遵命,頭兒!」

不明真相的機械人們喧鬧着,街道上響起熱鬧的歡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有一個黑色的身影逆着人流,凝視着萬米之上的那個孤軍作戰的身影。

在數不清的管道間閃轉騰挪,諾比塔已經不知擊墜了多少機器士兵,然而不論他擊敗了再多敵人,都會有更多敵人補充上來。儘管諾比塔也從斷裂的管道獲取了不少充能,但機甲所承受的每一次創痕卻都無法再修復。

同時,補充上來的機器士兵也在不斷封鎖諾比塔能夠行動的空間,如此一來,諾比塔被包圍後擊墜只是時間問題。

「束手就擒吧,人類,別再進行無意義的反抗——」

諾比塔忍不住想要發笑,因為在鐵人兵團看來,這是一場無意義的戰鬥。

畢竟贏不了就沒有意義。

按這個道理,他也和琉璃做了無意義的約定。

畢竟實現不了就沒有意義。

既然如此的話,在這裏乖乖認命投降不也是一種選擇嗎?反正這個時候琉璃也逃出去了,自己也能活下去,這難道不是兩全其美嗎?

想到這裏,握住操作杆的手就開始微微顫抖。

視線變得模糊,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落。

此刻,對死亡的恐懼和對生存的渴求同時在諾比塔的體內撞擊着。

不想死……真的……還不想死……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

諾比塔把頭低下,他聽見了箭在弦上的聲音。

「滴——!」

電子聲音響起,隨即傳來了加亞每日給自己打氣的錄音。

「喂,一個人可以被任何現實的,荒誕的,不講理的玩意兒消滅,但卻絕不能被它們擊敗!」

那聲音堅定而有力,正如他的為人,他的做派,他最後的抉擇一樣。

下一刻,諾比塔咬緊牙關,深吸了一口氣。那份恐懼也被一腔熱血衝散。

「啊啊,是啊,這是無意義的反抗,但是即便如此,這也是我(人類)做出的選擇!!!」

猶如來自地獄的咆吼,從胸口直涌天堂的這股衝動將諾比塔從死亡的邊緣拉回。

終末裝置啟動,陽電子炮開始充能——倒計時——

此刻,他的精神仿佛和戰甲融為了一體。

肌腱斷裂,眼球崩裂。

電光在胸口的炮膛匯聚,將加亞的憤怒,斯內歐的不甘,對希絲卡的思念,和琉璃的約定,連同靈魂一併填充進炮膛。

生命已進入最後的倒計時,一切的一切都體現在這最後一擊。

面對這樣的答覆,鐵人兵團的準將下達了命令:

「全軍聽令!全炮門準備!予以最高規格輸出,將敵將全力殲滅!!」

在海拔一萬米的高空上,數萬騎鐵人兵團圍成一個巨型的圓,槍口所指向的目標僅有一處。

「3、2、1、0——!!」

迸射而出的光之河,圍繞而發的星之海。

「哈,雖說吞不了一千根針,但是這也足夠了吧……」

在最後的最後,諾比塔看到了一顆蔚藍色的星球,他露出了一抹微笑,因為那就像是——她的眼睛。

事實也確實如此,琉璃望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道光芒,無數的記憶頓時在她的腦海中閃過,和人類相遇的記憶,看着與人類相關視頻的記憶,和人類學會反抗的記憶,看到勞動機械人被欺凌的記憶,和貴族機械人戰鬥的記憶,見到人類另一面的記憶,被人類所說自己就是自己的記憶……全部全部都透過她額頭的那顆星星,如水波一般蕩漾開來,覆沒了整個麥加托比亞。

「喂,那是什麼啊,我好像看見幻覺了。」

「我也是我也是,這個軟乎乎的影像是——人類?」

「什麼啊這是,工作日的晚上居然也可以睡覺嗎?」

「哈,無用的勞動力居然不用報廢嗎?」

「那子代是什麼啊,太可愛了吧……雖然哭鬧起來很吵。」

「你是什麼~ 我是什麼~這個人類唱的真好聽啊!」

「原來『我』就是『我』,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啊啊,這份感情,我要去向她告白!」

一時間,機械人們又被心中綻放的「焰火」所感染,它們有的捶胸頓足,有的興高采烈。仍是只有那個黑色的機械人默默注視着一切,平靜地笑着。

他很清楚,僅是記憶的話,它們是不該產生這種反應的。即是說,琉璃是將她的感受連同記憶一起傳遞給了麥加托比亞的全體公民。也就意味着……

「呵呵,有趣,居然在麥加托比亞種下了『悟』的種子,人心果然是不可思議啊。」


在那之後,暴動就發生了。

首發的原因是工頭機械人如往常一樣,打算將失去勞動能力的勞動機械人送去報廢,結果卻引起了整個工廠的勞動機械人的反抗,它們將工頭機械人的腦袋一個個都砍下來,掛在路燈上。這一消息傳出去後,其他工廠的勞動機械人竟也紛紛效仿起來。

事件鬧得越來越大,慢慢地,暴動就換了一個名字。這群原本沒有任何攻擊能力的勞動機械人,突然就團結一起,開始罷工,非要爭什麼平等和自由,就連鐵人兵團也殺不盡,斬不絕。於是,在鐵人兵團上層幹部全體決議下,奴隸機械人終於獲得了解放。

其代價則是——讓禍亂的源頭親自去解釋這件事。

在廢鐵鑄成的陡峭山崖上,少女的四肢被束縛在石壁上。

她永遠不能入睡,雙膝也無法彎曲。

每逢夜晚都要遇見她的夢魘,一個長着鷲鷹腦袋的機械人。

「Saduj-Toiracsi,不,Judas Iscariot,因三十枚銀幣背叛的罪人,你的名字,叫什麼?」

「我的名字是……琉璃……」

機械人眼冒寒光,以最猛烈的電流貫穿她的胸膛。

「嗚……啊啊啊啊!!!!」

少女痛苦的發出悲鳴,但這在鷲鷹的耳中卻顯得如此美麗動聽。

「回答錯誤,記憶刪除,執行。」

「不,求求你,不要這樣做,不要傷害琉璃的心……因為那是琉璃的……嗚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悽慘的哀求着,卑微的哀求着,比起肉體受到的折磨,她更無法忍受內心被一塊一塊剜去的痛苦,尤其是她相信是愛着的,關於那個人的記憶。

一次又一次,少女視若珍寶的記憶和情感不斷地被刪去,雙重的痛苦已經足夠令她恐懼,但每次的懲罰過後,內心就變得更加麻木和空洞的感覺更讓她害怕。她將那些破碎掉的記憶拼湊起來,透過那模糊而又熟悉的影像,她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在那裏,有着一個和諾比塔相同模樣的少年,他生活在一個和平的,長着綠蔭的,有着平凡而熱鬧小鎮的蔚藍色的星球。在那裏,希絲卡就陪在他的身邊,加亞和斯內歐雖然經常會捉弄他,但大家都是好朋友。而且,當他遇到困難的時候,真的會有一隻腦袋圓圓的貓向他伸出援手,諾比塔就這樣日復一日地過着平凡而又幸福的生活。 這是夢嗎?

琉璃分不清楚,但她只覺得心底有一股暖流經過。她已經感受不到恐懼了。

「你的名字叫什麼?」

「我的、名字是……琉璃(Ruri)……」 「————」

「你的名字叫什麼?」

「█的、名字、是……琉璃……」 「——————」

「你的名字叫什麼?」

「█的、名字、█……琉璃……」 「——————————」

「你的名字叫什麼?」

「██、██、█……琉璃……?」 「——————————————」

「你的名字叫什麼?」

「███████……」

「很好,從現在起,你的名字叫『莉露』(Riru)」

「莉露……露?」

「隨便吧,總之你要記住,人類應該成為奴隸。」

「人類……應該……成為……什麼?人類是……什麼?」

「奴隸!!奴隸!!!明白了嗎!!!!」

鷲鷹扯住少女的耳朵大喝着,以最大的力量在她的臉上括起耳光。

「明白,人類是……奴隸。」

莉露露眼神空洞的應答到,名為琉璃的少女,在此刻已經徹底消失了。

「很好,那就迎接你新的模樣與身份吧,莉露露。(Riruru)」


自此之後,在麥加托比亞高層的安排下,莉露露參加了許多活動,主要是作為某種思想的傳播者向被誤解了它,扭曲了它的勞動機械人們致歉,並拿着念稿說她是被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類給矇騙了,人類是最愚痴最自大的生物。人類是最醜陋最骯髒的生物。因為他們在無數次重複的錯誤中學不到任何教訓,所以,它們應該成為奴隸。

雖然個中有着不少邏輯不通或者矛盾的地方,不過大多數勞動機械人在得知自己不再是奴隸的時候,他們就開始跟着一起喊「麥加托比亞王國萬歲!」。接着便響起如雷般的喝彩與掌聲。

莉露露不在乎這些喝彩與掌聲,她只覺得聒噪。

當然,也不是沒有反對人類應該成為奴隸的論調,只不過這些機械人總會引來鐵人兵團,久而久之,他們也就銷聲匿跡了。再到後來,就又出現了一種論調,聲稱將人類作為奴隸其實是為了讓人類和機械人一起更加繁榮,支持人類成為奴隸的呼聲也就越來越高了。

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向好發展,不過有些嚴格規定的條例還是不能觸犯。

在某個活動結束後的夜晚,莉露露習慣地點了杯無添加燃料,雖然她不知道店主總喜歡在她的那杯燃料里加上一顆心形的冰塊。

而後就在回家的路上,她被工廠中的一陣歌聲吸引住了,說來不可思議,明明沒有任何印象,她卻覺得像在哪裏聽到過這首歌似的,目光也總離不開那個發出歌聲的勞動機械人,久而久之,莉露露知道了他叫裘多,裘多也知道了她叫莉露露。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裘多就被路過的貴族機械人揍了,它壞的很是嚴重,可能再過不久就要直接報廢了。莉露露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畢竟在麥加托比亞,只有貴族才有唱歌的權利,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忤逆了國家的法則,就理所應當要接受懲罰,大家也就都不敢再來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只有莉露露在這樣的裘多面前停下了。

她把裘多帶到工作枱,小心翼翼地取出破損的晶片,只可惜那個晶片已經無法再修復,剛拿出來就成了碎末。但莉露露還是想修好它,就在她準備取出自己的晶片的時候,腦海中仿佛響起了一個聲音。

「想去救這個勞動機械人這個念頭,是出自於你本人的意願,還是因為你看的那些影片裡都這麼做,你才想去做的?」

莉露露沒有理會那個聲音,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把胸口的一個晶片分給了裘多。

「為……什麼?」

裘多不解地問到。

「我也不知道,只是心裏想去這麼做。」

莉露露移開了視線,像是注視着遠方一樣說到。

「莉露露,你喜歡我……的歌嗎?」

「我不知道。」

「那……你明天還會來聽我的歌嗎?」

「或許,會吧?」

「嗯……」

裘多的聲音顯得有些苦悶的樣子。

「怎麼?」

「啊不,沒有,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有手指的話,就能和你做約定了。」

「約定……啊……那是……███████……」

「莉露露,你怎麼了?」

伴隨胸口莫名的刺痛,好像有什麼熱滾滾的東西從她的眼眶溢了出來,順着臉頰滾落,「啪嗒」落在桌子上。

莉露露用手指輕輕觸碰着那顆清澈透明的液體,低聲細語到。

「真是……不可思議。」

(終)

《我是不可思議的》

作詞:武田鐵矢
作曲:菊池俊輔
演唱:大杉久美子

追逐着傍晚的夕陽
不知不覺到了如此遙遠的地方
該回去了吧
心裏這樣想着
身體卻不自覺地跑了起來
這是為什麼啊 我明明已經累得走不動了
在夕陽的那頭 是誰在呼喚我呢
我 我不可思議
非常不可思議
我 我不可思議

本以為從此可以不再流淚
但昨晚還是為你嚎啕大哭了一場
每當我想起你
淚水便不禁奪眶而出
這是為什麼啊 我明明不想哭泣
如此洶湧的淚水又是來自何處
我 我不可思議
非常不可思議
我 我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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