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

航海:盛夏

遗韵冉雨

三代素不相識的人,因為這片海聯繫在了一起。在不同時空,各自人生的盛夏開啟自己人生的航海旅行。

承諾,等待,追逐。

I.承諾

親愛的朋友們:

上次航行的時候遇到暴雨,打翻了我們的船,感謝你們救了我們上岸,為我們提供食宿,還幫助我們躲避了官兵,此趟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再次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仲夏時間,南方天氣炎熱,你們的島嶼是否又降臨乾旱?種下的種子是否能存活?我甚是擔心。我將來自其它地方的種子載上了船,即將送去你們的島嶼。這種植物耐旱,生命力很頑強,且可食用。希望你們能笑納,我也能為島上的生活改善做出一點微薄之力。

這幾天我總是心不安。上次來的時候就聽說若再過一年環境還是那麼惡劣,你們就要搬去更好的地方。我覺得很可惜你們就這樣背井離鄉,相信我,一定是有辦法改變現狀的。

寫這封信的時候,我這裏是午夜時分,這一次航行可能是最後一次見到你們了!

因為經過上一次的風雨,我決定多陪下家裏的人,這一生太多闖蕩,現在也滿頭白髮了。總之,一定不要離開你們的家鄉,很高興能在此見到你們。

パニヲラ號船長 6.27

太陽從海平面升了上來,陽光灑在了海面上,也灑在了老人的眼睛裏。老人看着一望無際的海,眼裏泛着淚,淚水反射着太陽的光,就如一顆寶石一樣鑲在了老人飽經風霜的臉上。

海岸的青石板上,坐着老人和一旁的靜香。

靜香很在意那封信背後的故事,便向老人詢問起了那段傳奇。

老人看着靜香,眼神頓時和藹起來。當他聽到了靜香的詢問,臉上亮了起來,仿佛多了些少年的激情,很快這激情就又被深似海的眼神融了起來。

老人在海浪刷洗海岸的聲音中娓娓道來了蔚藍的故事。

「你說的這位船長可是我們的大恩人呢!對於我而言,他是我少年時代的崇拜者。「說着說着老人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笑聲飄到了天空上,好像又飄到了遠處的對岸。

「他是我爺爺的朋友,說起來我跟他還有一些關係。「老人的嘴角揚起得意的微笑。

「這個故事我也是從我的爺爺那裏聽到的,這個船長第一次來到我們的島嶼,是因為災難漂到了我們這裏,我們島上的人,救了他起來。他那時就看到我們的島上久旱無雨,農作物都蔫在了地上。他那時就下定了決心,下次航行的時候,一定要帶些好的種子,來幫助救了他一命的恩人。島上的人看着他的船漸漸消失在海平面上。」

「過了一個月又一個月,一年都過去了。當所有人都覺得沒有希望,大家決定拖家帶口全部移出自己的家鄉去尋找更好的地方時,我們等來了船。所有人歡呼着,歡迎着這條帶來希望的船。只是……「老人神情瞬間凝了起來,他低下了頭,深深地嘆了口氣,那麼悲傷,那麼無奈。

靜香趕忙扶住了老人。「爺爺?只是他怎麼了?」

老人緩了好久,直起了身,清了嗓子。

「不好意思。」老人微笑了下,說,「只是那船空空的,破破爛爛的,當我們的人登上船探了個究竟,竟然發現一個人也沒有,船上一股海水的味道,霉味也充斥在了整個船艙。他們在船艙里四處尋找,一直找一直找,找到了那船長倉。他們輕輕的將門打了開來,漏了一條縫,又一條縫,小心翼翼地推了開來那扇門。所有人都懷着期盼的心情,同時又忐忑不安,看着那個房間。所有人都怔住了,特別特別的安靜。領頭的人,啊,也就是我的爺爺,原本拿在手裏的禮物摔在了地上,那是一個易碎的手工,本來打算迎接船長到來的禮物,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碎得一塌糊塗,就和大家的心一樣的碎。因為他們看到了船長坐在了角落裏,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一動不動,眼睛閉着,抱着一個袋子。幾個人不顧一切衝上去,搖着船長,企圖讓他醒來。搖啊搖啊,叫啊叫啊,船長還是一動不動。搖着搖着,那個袋子滾出了一些圓圓的小球,滾到了其他人的腳邊。」

靜香心裏顫了一下,惆悵的心情籠罩着靜香。她顫抖着帶着哭腔開了口:「難不成那個東西就是?」

「是的,就是種子,一帶滿滿當當的種子,全部都是紅紅的種子,這是我們整個島生的希望啊!我爺爺和我講,他和所有在場的人看着種子一動不動,死一般的寂靜,一滴一滴眼淚滴在了地板上,就如同回憶一點一滴呈現在了眼前。

我爺爺把船長寫的信握在了手中,顫抖的手輕輕拂開了了紙張,一字一句讀着船長對我們的話,一字一句都是那麼沉重,一字一句都帶着對於我們島的希望。讀完了整封信,眾人都悲痛不已,但每個人心都是那麼堅定,充斥着對於島的希望,一年一年的努力勞作,迎來了一年又一年春的希望與秋的收穫。

老人長舒一口氣,平緩了激動的心情,說着: 「後來啊,副船長在某一天突然來到了我們的島。他說,那時的他們遇到了海上的大暴雨,若是呆在船上一點生的希望也沒有了,大家全部都乘上了救生艇,所有人都勸船長快一點逃離船。船長不肯,堅決不離開船一步。他說他和我們這個島有個承諾,若不能把種子送到,他們就要背井離鄉,船上是承載着一個島的希望。船長將勸他的副船長推上了救生艇,揮別了與他共事多年的船員們,獨自一人堅守着船和種子。」

「是天的安排,船長的船竟然漂到了我們這裏,可能船長堅定的靈魂太讓人感動了吧!」

故事講畢,靜香已泣不成聲。一滴一滴淚水滴在了青石板上,浸濕了苔蘚。

波光粼粼的海面閃耀着,就如同一顆顆寶石遺失在了蔚藍的海面上,晶瑩剔透,流光溢彩。褪去深藍色的天空在遠處映出了初生的太陽,耀眼又溫暖。身後的小店一個接着一個來開了帘子,開始新的一天。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嬉戲聲,海浪的聲音,融合在了一起,在靜香的耳畔迴蕩。老人和靜香的影子都拖得長長的,一直延伸到了街道的遠處……

II.等待

「小姑娘?小姑娘!?」老爺爺喊着,拍着靜香的肩。

靜香睜開了雙眼,淚水模糊了視線,只看見前方的那一束光,一晃一晃的。海風迎面吹了過來,輕撫靜香的臉龐,溫柔地不像話。

「小姑娘?!我要回去了,紗季還等着我回去給她做早飯。」老人緩緩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轉身向山的方向走去。

靜香抹去臉上的淚珠,輕聲說道:「不好意思,爺爺。紗季是……?」

「哦。」老爺爺笑了笑,「是我的妻子啦。」說罷便又轉過身,慢慢地一步一步走着。

靜香追了上去,說着:「那個………啊,爺爺。打擾了,您說那位船長是您少年時代的崇拜者?」

「對啊。「老人點了下頭。

「那……爺爺您……一定也喜歡航海吧。」

老人老了一下,白髮被海風輕輕吹了起來,說道:「哦,是的啊。我年輕的時候是個海員。後來啊,還當了船長。」

「那您的妻子是跟你一起去航海的嗎?您的航海故事又是………………哦,不好意思,我問的好像有點多了。」靜香不好意思地笑了。

「沒關係沒關係,既然你都問了,我和你講講也可以。我的故事也沒什麼特別的,跟所有海員都一樣,就是花費了大半個人生呆在了一條船上,到處漂泊。我這輩子沒有對幾個人感到過抱歉,但是我卻對我的妻子無比愧疚。」老人抬頭望着天空,慚愧的微笑掛在臉上,滄桑的臉龐上擠出了皺紋。他用腳踢起了一塊石子。

「這樣吧,我的家就在前面山的半山腰上,幾步路就走到了。你可以過來看下我的妻子,她很喜歡小孩子的。」

整個島中間是一座山,四周都有海灘,也有通向山頂的路,各家各戶沿着道路分佈着,五米十米一家。靜香所看見老人的家就是半山腰上的一座藍色房頂的小房屋。

老人在前面走着,靜香跑了幾步跟了上去。

「我在我結婚後不久,得到了航海的機會。那個機會對於我來說非常重要,是我實現夢想的機會。我無法拒絕這個機會,登上了我夢寐以求的海船。現在想來,我是多麼固執,我竟然放棄了和家人在一起的機會。我每年只能回來一次,紗季就一直等着我,她放棄了做教師的工作,接手了她父親守燈塔的職位,說要給我指引回家的路。」

「那紗季奶奶一定很愛您吧。」靜香歪着頭問道。

「是吧。我或許用盡餘生都無法回報她對我的愛。我真的太感謝她了。啊……前面這座屋子就是我家了。」兩個人站在了一座小屋子前,屋前有很多棵樹,陽光叢書的縫隙撒了下來,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圓圓的光斑。

「爺爺您姓長谷川啊。」靜香趴在玻璃門上透過屋裏帘子的縫隙,看到了一間客廳,沙發茶几都一塵不染的安放在那。

「是這邊,小姑娘。那邊是會客廳。」鑰匙聲在靜香耳旁響着。靜香回頭一看,老人正打開着側門。側門相對於正門就顯得簡樸許多了,木頭的紋路在門上展開着歲月。

嘎吱一聲,門輕輕被推開了,靜香隨着老人進了門。門裏是一段走廊,古老的木質地板圍着旁邊的屋子鋪了一圈,走廊的上邊有頂棚,靠外的一邊有欄杆,從走廊望出去的景色是星星點點,密佈在海岸上的房子,綠蔭遍佈着整個島,一望無際的大海,與廣闊的天空連成一片。

「哇!」靜香驚呼着,跑到了走廊的拐彎處,木地板被她踩得嘎吱嘎吱地響。靜香手扶着欄杆,眼裏滿是藍,「這麼美的景色!」

「7月20日,星期六,天氣晴,氣溫22~26度……」

廣播電台的聲音從屋裏傳來,隨即就戛然而止。

「英樹你回來了。」一個親切和藹的聲音帶着笑。

「啊嗯,我回來了,我以為你還在睡覺呢。」老人摸了摸頭,進了屋,「這兒還有一個小姑娘在這兒,她想見見你。」

裏屋的門推了開來,一個慈祥的婦人出現在了靜香眼前。「奶奶好!」

「哎呦!好久沒有小孩子來我們這兒了!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老婦人忙着站了起來,靜香連忙扶着老婦人。

「奶奶,我的名字是源靜香。」

「靜香,真好的名字!」長谷川太太笑着點了點頭。

「其實我跟着長谷川先生過來,是因為聽聞了您和他的故事。」靜香說着,向長谷川太太移近了些,「長谷川先生說您為了等他,接下了守燈塔的工作。」

「是啊。」長谷川太太若有所思,嘴角微微揚起,望向了玻璃門外,不知是在長谷川先生,還是在望着海,一晃,才開口說着,「英樹,你跟靜香說了我們的故事了?」

「啊?哦!這個小姑娘嗎?我看她特別想了解,我就跟她說了。」長谷川先生咳了起來。

「你不要急啊!」長谷川太太又面對着靜香,笑着說,「你看他就是這樣,經常着急了就開始咳嗽。」

「他那個時候說什麼,大海是男人的浪漫!」長谷川太太學起長谷川先生的語氣,自己先笑了起來,「我看他這麼執意要去航海,我就讓他去了。他出海了,我也擔心,畢竟這一片蔚藍里還是有很多殺機的,所以我那時就接下了我父親的活,照亮着這一片海,每次看到他的船啊,我懸着的心就落了下來。」長谷川太太凝視着先生,在靜香的眼中,太太的眼睛裏包含着深情。

「哦對了!」長谷川太太站了起來,在牆壁上那了一件外套,「英樹!今天我還約了攝影師要去拍婚紗照!」

「你還記得啊……那么正式幹什麼,以前都拍過啊。」靠在門外欄杆上的長谷川先生抱怨着。

「哎呀,以前的婚紗照根本就沒有認真照,哪能看呢?靜香,你也跟我們下山吧,這下山的路挺多的,不知道你會不會迷路。」長谷川太太拉着靜香和長谷川先生就出了門。

靜香扶着長谷川太太,看着下山的兩位老人,一步一步的走下山,背影記錄着一輩子的回憶。三個人的眼裏映着同一片大海,心中卻蕩漾着不同的浪花。此時靜香的心裏卻是那麼暖。

「就是這件,這件就是以前的款式!」在照相館的衣櫃裏翻找的長谷川太太,回頭說着,手裏拿着那件古式的婚禮衣服,潔白的婚紗,淡黃的仙鶴在紗上點綴着。

這是長谷川太太的一個單人鏡頭,白紗在太太的臉上半掩着,長長的裙擺慵懶的散在了地上。太太的笑,那麼端莊,卻滿臉都是喜悅。

「我曾經想當過老師,能幫我拍得更和藹一點嗎,就像山田太太那樣的老師。今天拍得好看一些,以後萬一我走了,也能給英樹和孩子留個念想。」長谷川太太就像20歲時的她一樣,守着教師的夢想與藤原紗季這個名字。那時這麼美好的她,後來卻甘願為一個愛的人改姓,放棄了自己的夢想。

「看鏡頭,笑一下。想想你最美的時候。」攝影師拿起了相機。

「我最美的時候?……………我最美的時候,我自己都錯過了。」長谷川太太淡淡的笑了起來,神色定格於此。陽光照在她的頭髮上,灰的白的頭髮混在一起。

窗外的靜香看見一滴眼淚掛在長谷川先生的臉旁,他的眼眶紅紅的,含淚而笑,趴在玻璃上看着自己的妻子。

照相橋段靈感來源於電影《重返二十歲》

III.追逐

嶄新的結婚照緊緊地捏在了長谷川先生的手中。照片上的二人,笑得燦爛。

「靜香!」背後一聲呼喊,喚住了靜香。這是大雄的呼喊聲,靜香轉身看到了向自己跑來的大雄。

「靜香!大家都在找你呢!我們要準備回去了!」大雄看到了靜香身旁的長谷川夫婦,問候着,「爺爺奶奶好!」

「爺爺奶奶,我們要準備回去了。希望以後還能有機會見面!」靜香向長谷川夫婦告別。

「注意安全啊!」夫婦二人和藹地看着靜香。

大雄拉着靜香就往前奔去,喊着:「失陪了!」

「爺爺奶奶,保重啊!」靜香回頭喚着。

大雄和靜香兩個人朝着海岸奔去,長谷川夫婦看着年輕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只剩着這一片有着太多故事的大海。

「這個小島真的太棒了!」回程時的大雄在火車上說着笑着,難得有一次大雄對於海邊的經歷表示讚嘆。靜香靠在窗旁,聽着大雄對小島滔滔不絕的讚美,會心一笑,深知自己和大雄都深愛着這座島。窗外是海,軌道架在海上,列車如同在海上行駛。這幾天來小夫家這邊度假,讓靜香的心情舒暢了很多,意外地來到那一座島更讓靜香的心中添了一份靜謐。

靜香看着海逐漸地消失在車尾,陸地一點一點顯現,列車進入了山洞,漆黑一片。

「終將要離去靜謐的土地啊,或許要開始我的旅行了。」

列車行駛的聲音在山洞裏迴蕩,駛向遠方。


一架飛機飛過太平洋,機艙里的燈亮了起來,每個人都在收拾自己的行李。大雄揉着忪醒的眼睛,痛快地伸了個懶腰,看到機窗外已是傍晚,雨滴打在了窗戶上。

飛機下濕潤的氣味撲面而來,是清新還是惆悵,大雄說不出來。「盛夏的雨來一下去一下的,明天就會有一個晴天吧。」大雄這樣想着。

從機窗到車窗,大雄坐着的士車回到東京市區,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表上的時間顯示着八點半。各色霓虹燈亮着,和陰鬱的天空形成了極其劇烈的反差。

「可這反差怎麼會變成反襯呢?」

街上的行人匆匆,濕漉漉的地面要讓這城市長滿青苔。


家門是大雄迫不及待見到的,到了家仿佛就到了港灣。

「我回來了!」大雄在鞋櫃旁脫下了被雨滴沾濕的鞋子,雨傘靜靜地放在牆邊,滴着水。

「回來了啊!回來就好!公司的出差還算順利吧。」

大雄邊脫着大衣邊說着:「挺順利的!小雄呢?」

「小雄跟同學出去玩了啊,幾天後才回來,電話里他應該跟你說了。」

「哦。對,忘了忘了,最近記性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變得那麼差。最近真的是很累啊,天氣更是讓人不爽。」

「那你就早點睡吧,出差完挺累的早點休息。」靜香拿着大雄的大衣掛在了衣架上。

「對了,這次出完差後,我已經和公司請了半個月的假。打算調整下自己。最近的狀態太不對了。」

等大雄進了屋,靜香坐在了沙發上,手撐着頭,深深地嘆了口氣。靜香的心也是陷入了無止盡的迷茫中。不知多久,靜香進入了夢鄉,她一個人站在了東京市街道上,周圍的人從她身邊匆匆地走過,身影的速度似乎過快,讓她看不清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百米外有一個弱小的身影面對着她,淡黃色的上衣,粉紅色的裙子,這不正是小時候的自己嗎。

「你還記得那片海嗎?」小時候的自己開了口。

轉瞬,小時候的自己被同樣小小的大雄拉去了遠方。獨剩長大後的靜香呆呆地站在原地。倏地,靜香墜入了海中,模模糊糊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她,突然地驚醒了。

清晨,當第一道光出現在大地上時,臥室的窗簾被靜香拉開。這個東京市區還在睡夢之中,只有點點的汽車喇叭聲在叫嚷着。大雄被這富有朝氣的光芒喚醒了,眼前是靜香笑着看着他。 「起來吧。我要帶你去兒時曾經去過的那座島,那座你讚嘆不絕的島。」


火車上的二人,都沉默着,看着窗外的海,太陽如同小時候一樣的閃耀,海水還是一樣地散發着淡藍的光芒,兩個人又一樣坐在通往海洋的火車。

從火車到小船,風景變化着,晴天的日子下,兩個人粲然一笑,坐在汪洋大海中的這條遊艇到達了二人兒時的記憶鄉。

「到了!下船吧!」船夫叫着,船錨拋了上岸,船撞擊着海岸。

「這裏還是一點也沒變啊!」大雄拉着行李下了船,看着已是傍晚的天空,夕陽。

照着山頭,火燒雲在天空上飄着。

「是啊。一點也沒變,還是一樣的安靜。」兩個人沿着海岸的小島走着。綠樹成蔭,海浪拍打着岸邊。

「是時候該安靜下了。」大雄伸了個懶腰,「好久沒有聞這樣清新的空氣了。」

「大雄,你還記得那對老夫婦嗎?」靜香轉頭看着大雄。

大雄點了點頭,說:「記得。」

「他們也是經過那麼多生活的磨練,才最後有最幸福的生活啊。所以!」靜香向前跑了幾步停了下來,微笑地看着大雄,「所以!你不覺得我們也可以繼續追逐下去嗎?畢竟這也是我們人生的盛夏啊!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覺得這是我們的航海人生。既然人生像是一片海,我們為什麼不在這一片海中活出精彩嗎?」

「我們會一直追逐下去的。」大雄走上前抱住了靜香。

遠處的航船在夕陽下行駛,發出了鳴笛聲。海風又撫摸着靜香的臉,就像兒時一樣,輕輕的柔柔的,接納着歸航者。

靜香看見了慰靈碑,刻着老船長的傳奇,仿佛看到了船長在夕陽下帶領着他的船隊。靜香又看見了山上的小屋,不論那小屋是否還是當年的模樣,她好像都看見了老夫婦朝着自己的走來,一步一步就如當年一樣。


靜香的眼眶突然地濕潤了。

「你哭了?」大雄說着。

「風迷住眼睛罷了。」靜香用手輕輕拭去了眼角的淚花,笑了笑,說,「我們會一直追逐下去的。」

海,還是一片蔚藍,一代一代在這裏撰寫着一段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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