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

幻想文學視角下展開的
《哆啦A夢》作品探討

土辰星

摘要:本文以漫畫與文學的交接為起始點,着重於探討《哆啦A夢》這類幻想故事漫畫在文學方面的表現,嘗試運用幻想文學的相關理論對作品進行實質性的探討。通過研究該類作品中所表現出的文學元素,運用幻想作品的理論體系對《哆啦A夢》作品進行分析,嘗試為幻想故事漫畫的內容研究開拓思路。


《哆啦A夢》(ドラえもん; Doraemon)是日本漫畫家藤子·F·不二雄創作的科幻喜劇漫畫作品。作品後續衍生出動畫小說等表現形式,深受各年齡段讀者和觀眾的喜愛。

對於該類以漫畫作為表現形式作品的深度探討,我們應該思考要如何擺脫影評式的評講分析,使得在內容的分析層面更有實質性。這一情況下,多數討論者會自然而然地使用上文學的理論,基於更為系統且細緻多樣的文學理論,再找到相應的要素進行聯繫與呼應,進而得到一套較為完整的作品分析理論標準。但細緻地思考之下就會產生一系列更值得深入的問題:為何能夠使用文學理論對該作品進行分析?要挑選什麼理論進行分析?以及要怎麼使用這一套理論進行跨越作品形式的分析?這幾個問題有如俄狄浦斯王的命運,它們成為了探討路上必須要直面的大山,接下來就需要進行一一搬開了。

一、文學理論於漫畫的初探

使用文學理論對於漫畫作品進行分析是否具有可行性?這是要對於該類漫畫分析所要解決的第一個問題。為論證幻想文學理論能夠應用於漫畫作品,需要清晰地認知到文學與漫畫這兩者的交集,因而才能進一步利用文學理論去探討漫畫作品。

(一)漫畫:發展歷史和其中的文字創作

從《哆啦A夢》最初的表現形式——漫畫講起。漫畫誕生之初是作為諷刺作品和時代風俗畫的形態出現的,用於譏諷時事政治的單幅漫畫至今在報紙上仍可見。而後加入劇情變成連環畫,這類表現形式以作品《父與子》《三毛流浪記》為代表。

當下大部分讀者所認知的「漫畫」為成熟於二戰後的一種以動畫片手法創作的故事性連環漫畫。由於這一時期的日本連環漫畫與電視文化同步成長的原因,以手塚治虫為代表的日本漫畫家們將影視的拍攝手法大量運用於漫畫的創作之中。這就導致大量吸納影視表現手法後所形成的漫畫在人物塑造和畫面表現上有着強烈的魅力,從而具有了可讀性與藝術性。

漫畫在創作過程中更是涉及不少文字工作,比如腳本、台詞、人物設定等等。這些由文字構成的表達與利用文學進行構思的內容,使得作品帶有一定修辭學或敘事學的研討價值,同時也為漫畫的文學內容研究提供了便捷的分析方向。尤其是作為漫畫重要組成部分的腳本。漫畫創作時進行的漫畫腳本寫作,使漫畫的創作與文字創作不免有了相交的部分。由此看來,漫畫起碼在創作方面有着文學的影子,文學也為漫畫的成型提供了土壤。

(二)文學:漫畫分析的切入點

本文對於文學的概念不進行過多的說明,在接下來的討論中將重點聚焦於漫畫是否有文學性,漫畫的文學性能夠體現在哪些方面進行探討。

因而「文學性是什麼」成了首要問題。我們可以將文學性簡要地視為文學特徵。將問題從「漫畫是否具有文學性」變為「漫畫有沒有明確的文學特徵或者表現出文學的特點」。為了解決這一問題,我們可以從文學最為清晰的文學特質入手,從體裁處着手分析文學與漫畫的相似之處。文學的體裁中最為經典的為詩歌、小說和戲劇,這三者最為明顯的就是在韻律、人物和故事情節上的表現。漫畫在這幾方面的表現十分明顯出眾:韻律可以視為漫畫創作的整體風格;人物則是漫畫對於其中角色的塑造;故事情節則可以說是故事漫畫中最為重要的一個部分。在體裁之上,我們還可以看到文學對於人的精神世界的培養,這類作者對核心命題的表達訴求更是文學的又一大特點。我們可以發現,超脫了手段與內容的文學特點最終無一不指向「藝術」這一領域,而有着相似邏輯的漫畫也順着這條思路來到了「藝術」的範疇之內。

因而對於漫畫的深度討論最終又回到同樣的對「藝術」的討論。在漫畫創造與文學創作同樣為藝術創作的前提下,漫畫與文學就有了更為緊密的深層聯繫。在故事情節這一方面,羅蘭·巴特更是直接點明了任何形式作品都具有的敘事能力與敘事語言,文學的敘事學理論直接擺脫了表現形式這一載體的限制。其中「故鄉和返鄉」的歸鄉模式在無論是在更是能夠直接說明。相關文學理論在漫畫上的使用就有了更為合理的解釋。

不僅是當下學者注意到漫畫的文學性,早在70年代就有人將部分漫畫作品評價為「文學的漫畫」。這批作品中,《赤足小子》以核爆後廣島的荒涼與日軍在亞洲的兇殘行為向大眾讀者揭示了戰爭的殘酷與荒謬,哈維·皮卡爾的《美國榮耀》則用普通美國市民的艱辛生活為世人展現美國繁榮社會下小人物的悲哀。這些作品的所探討的主題即使放到當下也依舊仍未過時,散發着別樣的人理之光。而從這類作品所收穫的讚美中,我們可以看出讀者群體與研究者群體對漫畫承載着文學性的肯定。

針對《哆啦A夢》這一類故事漫畫,在探討其中文學價值時就需要對其中的人物、故事、情節進行分析,進而分析作品所承載的精神世界。本文論述的作品《哆啦A夢》在近些年有着表現形式多元化的傾向,尤其是文字小說的出版(如《大雄的金銀島》等依據漫畫內容所撰寫的小說),都表現出了漫畫在文學表達方面的潛力,這也表明了文學與漫畫兩者在藝術上的統一追求。

從以上分析中我們可以清楚得得到一個結論,也就是漫畫具有文學性,或者說漫畫的藝術價值能夠利用文學理論進行協助分析。這不僅僅是因為兩者在創作與發展中的重疊,更是二者在藝術上的相同追求。因而《哆啦A夢》這一漫畫作品的文學視角解讀就有了價值與意義,其他漫畫作品的文學層面解讀也同樣就有着自己的價值意義。同時逐漸擺脫單一媒介進行傳播的「哆啦A夢」一類文化作品更需要利用有着普適性的文學理論進行分析。我們搬開作品分析的第一座大山了。

二、以幻想文學理論研究《哆啦A夢》的理由

哆啦A夢作為一部日本幻想題材漫畫,在結合幻想文學理論的分析的過程中有着獨特的「天生」優勢,即從本體屬性角度所得到的關聯性。此處本文將詳細闡述運用幻想文學理論分析《哆啦A夢》該類作品的理由,用以搬去「要選用什麼理論進行分析」的大山。在探討的過程中結合理論中的要點進行分析標準的探究,用以協助搬走「如何使用理論進行分析」的最後一座大山。

幻想文學直至20世紀90年代還一度被等同於兒童文學,但在經歷種種研究和探討之後,人們對於幻想文學的定義開始聚焦於「幻想」(Fantasy),進而得出了學術性的概念。關於幻想文學的定義,歐美學者則稱其為「講述不可能之事的文學」「現實的截然對立物」,日本兒童文學研究者神官輝夫在《兒童文學的主角們》中認為幻想文學是「包含着超自然要素,以小說形式展開故事,給讀者帶來異樣感覺的作品」。

然而無論研究者如何定義幻想文學,都離不開三個關鍵詞:超自然、非現實、小說。本文將以 「幻想文學是用幻想的超現實手法表現非現實事物的小說作品」 為觀點探討幻想文學與《哆啦A夢》的作品研究。同時將採取眾多文學研究者探討幻想文學時的手法,儘量避免定義式的觀點套用,從幻想文學的特徵、表現方式等方面進行作品的探討。

(一)《哆啦A夢》與幻想文學的本質聯繫

從歷史關係上講。漫畫參與到了幻想文學的發展之中,尤以日本幻想文學為突出。日本幻想文學的發跡與漫畫藝術的表達有着緊密聯繫,通過少女漫畫展現的西方幻想就是日本幻想小說最早的來源。西式浪漫幻想下,日本讀者逐漸進入了幻想的「異世界」。幻想文學作為早期以西式奇幻為主要表現形式的文學,也為隨後其他幻想體裁內容的創作埋下了厚實的土壤。

從關聯特點出發。日本的幻想文學作品的特點是注重視覺特徵,即為對於畫面的刻畫。由於幻想文學的發展伴隨着電視、電影等影像的普及,從而導致創作者們在進行創作時會有意無意受其影響。因而談及日本幻想文學時,漫畫也常被作為參考內容,近年來日本幻想小說對於插圖使用也成為了一個值得探討的內容。《假面騎士》《攻殼機動隊》等作品都是在該語境下誕生的作品,漫畫在視覺表現上的強項也於此突顯了出來。

文學作品與圖像的關聯掛鈎在兒童文學讀物中較為普遍,近現代中國的第一批兒童文學讀物就是以圖文並茂的方式出現,21世紀初在中國上市的《冒險小虎隊》也正是以圖像的形式幫助讀者與作品進行交互,這類具有功能性的圖像也是幫助讀者進閱讀的一大助力。在共同的藝術追求與獨特的需求目的指引下,圖畫故事這類形式介於漫畫與純文字故事的產生也就不足為奇了。

在內容形式的聯繫上,由於該類文學創作者受西方幻想文學與影視的影響,在當下依然上可以看出英美幻想文學的影子,尤其是科幻作品。因而《哆啦A夢》這部帶有科幻色彩的幻想故事漫畫在內容設置上,處處透露出作者受西方幻想影響的跡象,作品中諸如摩西的手杖、魔法帽、魔法百科詞典;機械外骨骼、宇宙探索套裝等道具所引發的故事便是具有代表性的體現。帶有西式幻想的短篇故事也與作品中帶有亞洲本土色彩的道具(如狸貓機、桃太郎飯糰等)的故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更加表現了日本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時代下西式幻想與傳統理念的衝突。

因而《哆啦A夢》有着幻想文學框架,漫畫內容像是一篇篇圖像化的幻想故事,作品本身更是影響到了本國後續的幻想文學發展的歷程,兩者相互交織生長,因而幻想文學理論在《哆啦A夢》這一作品的使用上有着理論優勢。

(二)漫畫中的核心:想象力

由西方傳遞而來的幻想文學作品給東方讀者的第一感覺便是「新奇」,在19世紀浪漫主義大潮之下的西方創作者們對於想象力便有了全新的認知。隨後在兒童文學創作方面,J.R.湯森特認為「為了使幻想文學得到認同,需要一個氛圍——給孩子們不真實、現實當中不存在的故事,而又是無害無弊的。當這種理念得到默許時,兒童文學作者的想象力得到了自由」。從這番論述中我們能得知研究者們將想象力視為了兒童幻想文學的創作必要。再往後,莉安娜•H.史密斯在《兒童文學論》中更是直截了當地將「想象力」指明為幻想文學的本質。

針對以上觀點,我們能夠得知想象力能夠作為幻想文學好壞的評判標準,想象力的自由成為了優秀幻想文學作品應當具備的標準。《哆啦A夢》這一作品以想象力作為故事的推進,漫畫本身的故事便是由天馬行空的想象構成,又輔以各式人文主題對讀者進行思想的教育。《哆啦A夢》的故事便是想象力的故事,作品與幻想文學的核心本質——想象力不謀而合。

在主題方面,《哆啦A夢》就多次以「相信夢想」作為內容的導向。這一特點在漫畫短篇《異說俱樂部勳章(動畫版改名為<大雄的地底文明說>)》得到了鮮明的體現。在隨後改編的動畫電影《大雄的月球探險記》中,哆啦A夢口中的「想象力就是未來」更是將這部作品對於想象力的重視進行了體現。就如同兒童文學研究者彭懿對其的理解一樣,想象力是「一種相信在頭腦中描繪實現人生夢想的力量」,《哆啦A夢》也正是藉助這份「力量」感染一代又一代年輕群體去實踐自己的夢想與目標。主人公大雄在作品中所說的「我相信想象力」便是作者藤本弘的精神延續。而正是在種種想象的推動下,作品的想象力才能保持鮮活的姿態,發揮其潛在的無窮魅力與引人向上的激昂力量。

(三)漫畫裡的基本機能:逃避

逃避是想象力的表現形式,文學研究者C.威爾遜對於想象力有這樣一個認知:「想象力不是逃避現實,而是一種相信夢想的力量」。

我們可以從《哆啦A夢》中男主人公大雄的求助中看到人物對於現實的逃避。軟弱膽怯的大雄逃避學習、逃避欺凌等等,他盡力逃避一切的壓力與困難。而這份逃避也對應了幻想文學逃避的機能。幻想文學中的「逃避」並非是指單純的「逃離現實」,它更多的是如兒童文學理論研究者F·英格利斯所說的「渴望進入一個溫馨絢爛的世界」。這一方面反映了實際現實中的磨難苦痛,另一方面則表現了對於精神世界的追求,由於幻想着堅信着的夢想與理想,因而在與夢想衝突的環境下進行着逃避。這是創作者與讀者角度解析的「逃避」。而這麼說的原因是因為作品對於故事世界基本原則的反轉。

讀者代入主人公大雄的視角閱讀的過程,也就是藉助神奇道具幫助進行世界基本原則進行反轉的過程。在作品《哆啦A夢》的故事模式中,體會大雄從「逃避」到「不再逃避」的變化。這種克服與掙扎的過程正是人物對於美好的執着追求與個人身心的成長。這番圍繞「逃避」進行的閱讀體驗,可能正是 「逃避」在幻想文學中對於讀者與創作者來說的真正機能體現。

(四)共同的價值追求

幻想文學的價值建立前文所討論的核心、機能之上。通過想象力,我們幻想出另一個世界,從而擺脫現實。讀者在這一過程,代入文本中人物,伴隨主人公進行活動,擺脫自我中心主義,該情況下使得讀者通過一個更容易接受的方式對現實世界進行再度認知。同時因為想象力而誕生的作品內與眾不同的世界,便為作品內人物精神世界的體現。

從讀者群體來講,幻想文學對不同年齡層或者閱讀能力層次的讀者有着不同的價值。對於大人讀者而言,作品更側重於幫助其感受優秀作品中的人文關懷與理性批判,在歡樂的閱讀過程中接受作品精神心靈層面的對接;對於兒童讀者來說,作品則更側重於使用兒童喜聞樂見接受的方式進行教化,並且培養孩子的想象力,保持孩童的天性。

對於《哆啦A夢》這部以幻想故事漫畫作為表現形式的作品來說,身為更具有娛樂性質與低門檻的漫畫,讀者的閱讀牴觸心理更低。又由於漫畫直觀的畫面表現,幻想世界能以更形象地出現在讀者眼前,幫助讀者進行思想的精神活動。同時在精神與心靈世界上,由於創作者藤本弘的人文思考,該作品本身更是具備了一定深度的哲思。在《哆啦A夢》作品中,親情、友情、倫理、戰爭等都成為了兒童能去讀且能讀懂的主題。

在《胖虎的假期》中,城市與農村孩子們之間的對抗、和解象徵了城市和農村的關係。《大雄與奶奶的回憶》則通過時間穿梭後溫馨的會面,表現了超越時空的家人之間的信任與愛。作品對親情、倫理、戰爭等題材主題都進行了或明顯或隱秘的表達,使得作品的不僅僅局限於娛樂消遣的幻想讀物,而是達到了優秀幻想文學作品的思想標準。《哆啦A夢》作為一部全年齡向的作品也確實在發表後的日子也確實表現出了遠超其預期的價值。

三、幻想文學理論下的作品分析

幻想文學在幻想故事漫畫主題上能夠協助分析《哆啦A夢》外,在詳細的內容要素方面也能進行具體細緻的分析,這類分析是更為形象且深入的,同時這項內容的展開離不開所提出的幻想文學與幻想故事漫畫理論相通的前提。

(一)幻想文學式的表現方式

幻想文學的內容形式或者說是表現方式,在以往的研究中被分為了「時間、新神話、魔法、變身、分身」這五大門類。這五種表現形式大致囊括了幻想文學中各類作品所要講述的內容。翻閱《哆啦A夢》時,你會發現這一部將幻想刻入每一頁的作品將傳統幻想的所有表現方向進行了自己的演繹。

1、時間:

作為幻想小說所喜聞樂見的表現方式,主人公因為時間的交錯而開展一系列的故事早已不再有上世紀初的巨大新鮮感,但是卻依舊有着勾人心神的魅力。《哆啦A夢》追溯故事的源頭也正是未來的子孫給主人公大雄送來未來機器人,同時作為該作品的重要組成部分——時光機一類時間穿梭道具,讓時間成為了展現作品宏大觀念的工具。

其實早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就有幻想文學作品開始探討時間的垂直交錯與平行伸縮,而《哆啦A夢》對於時間的探討也在作品中有了一個展現,例如短篇故事《離家到無人島》(動畫:大雄在無人島3000日)中以時間道具講述的「離家十年,歸來依舊」的時間交織就將作品中對於時間的使用進行了展現。

在該主題的表現形式下還有將時間物化等一系列操作,非常具有創造性。同時在時間停止等故事方面也有相應的《時間暫停器》等短篇內容與之呼應。可以說在把玩「時間」元素上,創作者藤本弘擴大了「時間」在漫畫領域的邊界。

2、新神話

對於這個詞的理解,我們需要先了解另一個名詞,那就是「第二世界」,即非現實的一個世界。 「新神話」實際上也就發生在另一個不同於現實的世界的故事。這「第二世界」又因為與現實的關係被分為了三類:明確與現實不同的,相距遙遠的、隔離的異世界;與現實有着含糊不清界限的異世界;包含在現實之中的世界。

《哆啦A夢》中的所發生的冒險多為第一類與第二類的,例如哆啦A夢長篇漫畫《太陽王傳說》裡因時空扭曲而鏈接上的古代文明王國、《大雄與夢幻三劍客》中由造夢機創造的夢之世界等等。至於為何不使用「該世界能否抵達」這一幻想文學分類標準來對《哆啦A夢》的世界進行分類,則是由於作品中用以擴大世界觀、繼續延續故事的時空道具的存在。沒有哪一個世界是不能運用哆啦A夢的道具進行往返的,「該世界能否抵達」在本作品中因為作品的特殊性已經失去了依據性。當然也正是由於這類道具「媒介」般的存在,我們讀者才能在作品構築的現實與幻想中得到更深層次的沉浸體驗。

3、魔法

作為遠古人類所信仰的一項神奇的能力,魔法是一種途徑,或者說是一個具有煽動性的道具。它具有神奇的不可思議的力量,能將想象進行具象化。

同樣作為道具,《哆啦A夢》中的科學科技造物儼然成為了魔法的施行媒介。利用不可思議的道具將一個個不可思議的狂想現實化。這並不是一種愚昧或迷信,這反倒象徵了人類一種無可計量的潛力和力量,也與《哆啦A夢》作品中「相信夢想」這一幻想文學式主題所契合。

在《哆啦A夢》作品中,我們可以說他的科技就是魔法,是一種實現夢想的魔法。通過這些神奇的道具,作品中的人物能夠達到自己所追求的夢想,即使是唱歌猶如製造噪音的人物,胖虎,也能夠通過這些如同魔法一般的科技造物,讓自己的聲音變得甜美。擺脫既定的現實,這也就是魔法的一大神奇特點。

4、變身

此處的變身可以聯繫我們先前所談及的幻想文學的機能:逃避。因為此處的變身,具象地講是指擺脫曾經的軀殼,抽象地講就是逃避了原本個人所討厭的部分,因而自然而然地帶有了逃避的意味,這也是一種反映現實的形式。

幻想文學中的變身有許多。一類是變為另外一個物種,另外的還有男女之間身體身份進行變化。

在《哆啦A夢》作品中,將身體變化為另外一個物種的故事情節就有許多。比如在《狼人面霜》中,由於誤用「狼人面霜」這一個道具,媽媽就變化為了狼人。而運用身體變化體現「逃避」的故事更是比比皆是。在《更換身體部件的人》這一短篇故事中,主人公大雄一行人出於對自己身體的不滿而使用的道具將各自身體的部件進行變換,最後他們又因為現實原因又不得不變回去。可以說人物的「變」也在作品中成為了必不可少的部分了。而變的最後,作品中的人物就迎來了成長,我們可以發現大部分優秀幻想文學作品的人物在變身前後是不一樣的,例如鄭淵潔的《皮皮魯馴兔記》,作品中的人物在變身兔子的過程中有着自己的思考,在作品外的讀者也由於這一變身過程而有了思考,這可能就是「變身」的最終境界了。

5、分身

幻想文學中使用鏡像或者雙子等手段展現出另外一個和主人公相似的精神個體,這也就是所謂的分身。而分身的誕生,使得人物開始對自己進行一個全方面的認知。精神個體會導致自己看到另一個層面的自己,這樣一個類似於個人精神的對立面,或者說是另一種人格可以使之與主人公進行對立和衝突。

在哆啦A夢《鏡子中的大雄》這一短篇漫畫裡,大雄誤打誤撞下使複製鏡中兇惡的自己逃出了鏡中的世界,甚至被其關進了鏡中世界。而同樣是複製分身主題,另一篇漫畫中的大雄卻因為所複製出來的充氣人偶在誤打誤撞下的救人而得到了讚揚。因而在帶有精神對立思辨的同時,漫畫使分身帶有了娛樂的趣味性。

以上所談及的表現形式並非絕對對立,反而是可以相互融合交織的。以《哆啦A夢》大長篇漫畫《大雄的魔界大冒險》為例。使用道具「如意電話亭」來到另一個與現實界限不明的魔法世界,雖然還是熟悉的人與事,但是卻改變了基本的世界法則。故事中人物通過時光機器獲知的「我」的石像的真相,主人公大雄更是從「魔法廢柴」到「救世主」的進行了精神層面的變化。綜合以上種種表現,我們可以看出《哆啦A夢》對於幻想文學表現形式有着如同典範式的作品呈現。

(二)幻想文學的敘事模式

幻想文學發展至今已然形成了一個較為體系的敘事規範:

①故事完整形成閉環;②注重故事懸念塑造;③故事懸念後以驚奇收尾。

在這一敘事規範下創作者能夠更有效地發揮個人的想象與創造空間,於任意組合配置中進行奇思妙想。我們能看到《哆啦A夢》在同樣的敘事規範下也有着各式精彩的內容。

《哆啦A夢》漫畫在嚴格遵守幻想文學的敘事規範。以短篇漫畫《糖果糕點牧場》為例,本則短篇漫畫故事講述了大雄通過「糕點牧草」這一個神奇道具,在空地養了一群甜點,結果胖虎、小夫偷偷捕食,最後這兩人被特意設置在糖果牧場裡的巨大口香糖所抓獲的故事。故事內容簡單,但十分完整有趣,文章使用了童話式的結構:出現問題——調查——真相大白。在劇情中起,我們會十分好奇大雄牧場裡的甜點會不會被胖虎、小夫兩人吃得精光,但是結局又出人意料。胖虎、小夫這兩位偷吃糕點的小偷被的巨大口香糖給抓住。綜上所述,作品達到了幻想文學所要求的敘事規範,展現了漫畫在幻想故事展現上特有的優勢。

在《哆啦A夢》大長篇漫畫中作品的敘事模式又有所不同,但整體依舊遵守敘事規範,並以自由且充滿趣味的幻想作為敘事標準,這也與幻想文學對於作品的創作理念不謀而合。而幻想文學對於創作又有哪些整體規範和模式呢?我們在以下進行討論。

1、結構框架

關於結構,我們要先最先探討它的四種基本形式,之後再來衍生探討幻想文學中常有出現的三種結構。基本模式可以分為直鏈式結構、環式結構、並軌式結構和套疊式結構。依照圖片參考和標註,我們可以得知這幾種結構的使用能使流線型的故事劇情到逐漸立體並且多樣多元。

直鏈式結構作為最基本的故事講述方式結構,在這裡不再詳細進行贅述。

環式結構可以理解為輪迴或者回歸原點,是一種首位呼應的結構。《哆啦A夢》作品中通過時光機器,能夠較好地達到一種類似於輪迴或者回歸的樣式。如前文我們所提到的《大雄在無人島3000天》,故事中主人公大雄通過時光機回到離家出走的那一個時間點,同時又利用特殊的時光道具讓自己的身體恢復為十年前剛離家出走時的狀態,使故事又從原點出發。

並軌式結構則是常常可以在許多兩面敘事,或者是雙主人公故事中看到。以《糖果糕點牧場》為例,哆啦A夢和大雄置辦糖果糕點牧場與胖虎、小夫發現牧場並偷吃糕點的事件是同時的。而兩個事件在抓捕牧場小偷中合併,達到劇情的高潮。

套疊式結構,我們可以將其理解為一種回憶,或者是通過某種方式再度講述另一個故事。在《奶奶的回憶》中,我們可以看到大雄通過照片,回憶起和奶奶往昔的故事,這便是套疊式結構的表現。

遠征式結構:

歷險式結構:

童話式結構:

以上三種故事結構其實也是三種常見的幻想故事模式:遠征、冒險和童話。前兩者在對抗鬥爭中走向故事最終的結尾,然而這實際上也是一種「出現問題,解決問題,最後回歸」的結構,甚至可以視為以上幾種基本結構的複合交織或者特殊例子。這幾個結構模式在《哆啦A夢》中也有很好的展現,因為《哆啦A夢》故事的宏大性,導致在遠征冒險和童話類的題材都有相應的內容契合。例如在《哆啦A夢》大長篇作品《夢幻三劍客》中,夢境世界裡的大雄背負着白銀劍士推翻妖靈大帝奧特羅姆對亞米魯曼王國統治的宿命。這有着西式傳統傳奇色彩的故事便於幻想文學中遠征式結構相呼應起來了。歷險式結構的冒險則在日常作品中也有展現,此處就不再過多贅述。

2、視角

在幻想文學中的視角,主要分為以下四類:

主要人物敘述自己故事、次要人物敘述主要人物的故事、全知式作者敘述和觀察者、作者敘述。

在視角方面,《哆啦A夢》漫畫通過鏡頭的語言藝術,向我們展現了上帝視角俯瞰之下的人物的心理活動、各式行為動作及他們的語言邏輯。通過作者全知的講述和觀察者的角度,我們重點觀測了主人公一行人的行為。結合漫畫在手塚治虫影響下而使用的影視拍攝技巧,有如攝像機所拍攝的畫面讓讀者更加直觀的感受到了人物與事件的每個細節和每個角落。同時作品內的幻想要素也在全知視角的展露下,將更多的細節展現到了讀者的面前,使得幻想作品裡的世界更具有說服力。

漫畫中也出現了以第一人稱或者參與人的視角所進行描繪的內容,這一方面也是為了幫助讀者更好的沉浸體驗故事體會人物的心理情感,另一方面也是以收縮視角達到設置懸念的目的。綜上所述,《哆啦A夢》作品的視角在漫畫形式的幫助下更為多樣,更是以鏡頭式的表現呈現了作品中的幻想世界。

3、時空

由於時間和空間表現出的敘事不同,從而使該敘事下的作品的整體觀感完全不一樣,即使是相同題材以及相似的內容故事,由於時間和空間的敘事不同,作品也會表現得相異。因而我們需要從時間和空間對於敘事的結構作用上來理解兩者,並嘗試在《哆啦A夢》中體會時間和空間這兩者的敘事作用。

(1)時間

幻想文學的時間敘事上,我們需要在了解此處的「時間」並非我們先前所探討的時間主題或者不同的時間線。甚至在討論時間的敘事上,我們還要清楚地知道「故事時間」和「說話時間」這兩個概念,來幫助我們理清創作者會如何在作品的內容中進行時間的表達。

故事時間,也就是事情整體按照客觀自然發展下來故事發展。而說話時間則是如何表達這一個故事的時間順序,因而根據說話時間與故事時間的不同,我們可以看到有預序或者插敘、倒敘的形式出現。

在《哆啦A夢》作品中,我們發現大多故事都是以大雄向哆啦A夢求助作為開場,隨後大雄向哆啦A夢講述方才他所受到的「欺辱」,最後再是哆啦A夢向大雄提供幫助。這便是插敘在漫畫中的簡單運用。幻想小說中經常使用插敘來回答「我從哪裡來?」「我是誰?」等首要問題,提供讀者相關人物信息。除此之外,插敘還能進行故事懸念的設置。如班馬在《巫師的沉船》這一篇幻想小說中,以身世神秘的「紅妹子」解開一艘3000年前古沉船「空穴來船」謎底的插敘作為整個故事開篇,這般銜接了故事情節,留下懸念。

同樣的,我們可以看到許多原本實際時間可能只有兩三秒的內容,在幻想文學中有着大段的描寫。《哆啦A夢》該類幻想故事漫畫中也使用大幅度的跨頁對於緊張時刻進行重點展現。將這原本實際上可能只有幾秒鐘的畫面進行了長時間的描寫,使得它更生動,這也是時間的敘事方法。我們可以看到幻想小說和漫畫在有關「時間」的敘事上有着相同的風格與特點,因而也有着相近的表達效果。

(2)空間

在敘事模式下的空間,更注重從對空間的描述來了解到人物內心的內在情感,因而空間可以作為人物內心的外在投影,從色調代碼結構景致都是心靈的價值生產,是人物思想和情感的體現。

從空間顏色入手。《哆啦A夢》漫畫、動畫的畫面顏色艷麗、對比度較高,同時色彩較為穩定,這與兒童幻想小說的色彩表現使用相吻合。《哆啦A夢》的色彩符合兒童幻想小說的範式,而使用單色使得顏色更加容易被觀者捕獲,進一步符合了兒童的視覺捕獲特徵。明亮的色調更加使得人物能夠培養「善」的本質,並且感受鮮活生命。

在空間變換方面,作品的空間切換是有序的。即使是作品中穿梭世界各地的任意門,也依舊保持了空間切換的客觀性。當打開任意門要前往外太空的時候,房間會由於氣壓的差異,導致物品被吸到另一面門外的太空裡去,這便是空間切換有序合理的表現。

在反映人物的具體心理表現上,就如同兒童幻想小說中主人公會尋求一個自己的獨立空間,《哆啦A夢》中大雄經常會尋找的一個人住的蝸居,他想擺脫家裡人的囉嗦和嘮叨,這種通過封閉住空間尋求自己的舒適也是空間的一個敘事運用。在《夢幻的小鎮》中大雄建立屬於孩子們自己的歡樂小鎮則是內心世界開放的體現,在找到能夠交流對話的人的情況下,兒童也會作為獨立的個人來尋求與更多人的一起得到的愉快。在《哆啦A夢》作品中,還出現了許多如公寓樹道具,用於完成孩子們在開放世界裡的創造。幻想小說也正是從開放的世界和封閉的世界這兩種空間觀念中表現人物的內心世界。

(三)幻想文學的人物

《哆啦A夢》這類作品帶有敘事文學的特性,這類漫畫以畫面的形式講述出一個個故事,這些故事情節則是由一個個漫畫家筆下的人物繼續活動而產生的,漫畫所注重的對於人物形象的刻畫就體現了人物在內容表現上的重要性。無論是亞里士多德的「情節優先論」還是巴爾扎克的人物塑造優先,都表現了人物與情節在文字表現中的重要作用,而故事漫畫對於人物和劇情兩者的塑造導致了其中人物藝術形象會對故事情節造成巨大的影響。

1、兒童

雖然主人公一行人都是兒童,但是其五個人所形成的團體,每個人在其中所代表的人物形象已然成為了一個經典的功能性角色:

①軟弱無能,但是特別情況下會特別可靠,而且會引來十分多麻煩和事件的主人公大雄;

②提供幫助的相助者,大多時候都是因為他的道具而開始發生一系列故事的哆啦A夢;

③死對頭,依靠蠻力,經常欺負主人公但是偶爾表現出關心的胖虎;

④死對頭的跟班,油嘴滑舌,喜歡落井下石,欺軟怕硬的小夫;

⑤作為主人公暗戀對象的美麗善良的靜香。

這幾個人物將文學中的各類角色都已然包攬。因而我們就集齊了主人公,假主人公,對頭,贈予者,相助者,派遣者,公主這七個在普洛普理論下的人物族譜。又由於《哆啦A夢》作品中人物的多臉譜化,因而每個人物都更加立體且形象,進而擺脫了扁平的人物形象。

大雄這樣一個具有正義感和仁愛之心的人物,作為《哆啦A夢》這部作品的主人公, 這也符合了幻想小說對於兒童主人公的性質的定義。幻想小說中定義的主人公要麼是驚天動地的英雄,要麼是平凡無奇的常人。前者就對應了哆啦A夢這樣一個能夠帶來奇蹟的角色,而後者所對應的大雄,則是像我們一樣的平凡人。

在哆啦A夢這樣一個具有英雄元素的角色中,我們可以看到人物所堅持的品德。從對落難者的關注關懷、對戰爭的批判等行為中我們能看到假主人公哆啦A夢身上特有的「氣質」。然而人物的非凡和普通也都是能夠變化的,即使是哆啦A夢這樣一位帶有英雄元素的角色,依舊會因為怕老鼠、粗心馬虎等要素而抹平了他身上那一份不平凡的身份特點。反倒是經常使用哆啦A夢的道具逆轉局勢翻盤的大雄,在經歷了平凡到非凡的變化後,在該主人公角色深處帶有了獨特的英雄色彩。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關注幻想故事漫畫作品在角色上的表現,依據是否將人物進行功能刻畫與變化性的刻畫從而賞析該作品中人物。

2、成人

如同在兒童文學中屬於配角地位的成人。在《哆啦A夢》故事中的成年人,也幾乎都只是作為配角參與部分故事情節的發展。

在兒童文學中成人形象被分為了三類:作惡者、引導者、旁觀者。而在《哆啦A夢》故事中的成年人還會成為事件的導火索與起因,例如大雄的母親處於某種原因對於大雄的訓斥,而由於大雄對於他母親的害怕,大雄求助於哆啦A夢,故事便展開了。

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大部分成人被擔上了作惡者的形象。反派的人物能夠加強與角色對立,使主要人物在個性上更為鮮明,例如哆啦A夢劇場版《大雄與太陽王傳說》中追求權利手段惡毒的女祭司,在立場對立之下,更能烘托出兒童主人公的強大潛力與頑強鬥志,更使兒童與成人的對立現實進行了反射。在該作品的其他內容中,成人所扮演的形象更多為主人公的助長者,他們幫助主人公進行心靈上的成長。例如《懷念奶奶》中通過奶奶對於大雄的關心照顧,反映出親情的重要性,使讀者伴隨主人公對於親情有了一個深刻的理解。

所以說在成人形象方面,《哆啦A夢》較為優秀的一點就是並沒有將角色的父母等成人人物作為日常的擺設或簡單的旁觀者,而是深度挖掘了父母人物這一形象深度內在的元素。例如《我出生的那一天》裡,大雄通過時光機器得知了自己出生時父母的喜悅,也從中得知了父親母親對於自己嚴厲苛責的之下,盼望孩子茁壯成長的心意。針對兒童讀者所創作的漫畫作品如若忽視了成人要素,則可以說將作品本身值得深度挖掘的內核拋棄了。

3、特殊形象

(1)傳統幻想作品中的藝術形象

傳統的幻想作品中的藝術形象主要分為了五種:妖精、魔女、怪獸、妖怪、幽靈。

作為與科學毫不相干甚至背道而馳的形象,原本想要在有科學幻想意味的《哆啦A夢》中出現這類傳統幻想作品中的藝術形象是較為困難的。然而本作品通過不可思議的道具,結合童話主題公園等形式使傳統的幻想作品藝術形象得以出現,甚至在科學技術有意製作的背景下,這類傳統的幻想作品藝術形象的存在完全合情合理,但也因此可以說《哆啦A夢》這部作品設定下的科學是帶有非常大的主觀設定的。

除去科技背景下的西方幻想形象,我們還能於作品中找到典型的傳統藝術形象:樹小子。作為更接近於中國傳統的草木成精的經典妖精形象,樹小子是受神奇道具作用而從樹苗變化而來的能夠思考的生命,原漫畫《再見了,樹小子》中作為妖精的它沒有特殊的能力,但我們能夠看到其中草木之靈妖精形象對自然的親和,在改版後的長篇劇場版《大雄與綠巨人傳》中具有特別的樹木控制的能力,可以說更加契合傳統妖精的標準了。

而其他帶有東方元素形象的出場也多藉助於神奇道具。例如在《幽靈出現了》中使用道具假造的幽靈嚇人,然而在動畫改編後加入了真的幽靈是否存在的想象空間。作品中其他的傳統幻想形象也都是在道具的幫助下具象化而產生的,因而可以看出哆啦A夢的幻想體系具有貫通性,可延伸性十足。

(2)科幻背景下異變的形象

《哆啦A夢》這類科幻背景下具有非凡能力的角色眾多,同時這一類特殊的帶有幫助主角實現願望的人物形象在幻想文學相關作品中也有一定數量,然而這類藝術形象卻沒有一個明確的稱呼。

那麼此處借鑑兒童文學中的觀點,哆啦A夢這類似於張天翼《寶葫蘆的秘密》中寶葫蘆的人物形象,其實更應該說的上是幻想題材中的超人。近些年將作品中的神奇更多歸結於道具本視,從而使「哆啦A夢」更加擺脫神性,突顯人性。所以神奇道具幫助角色從常人變化為了超人。

而對於外星生命以及科技產物,我們也需要進一步人物形象界定。由於外星的生命在《哆啦A夢》作品中更多呈現出的是一種類似於人的形象,甚至刻意體現這類角色的精神品性。所以在此處可以將其看作是特殊的人種。就如同《宇宙小戰爭》中只有拇指大小的比卡星人,他們是外星生命,但是讀者卻在比卡星人擬人的人物形象與生活狀態下人感覺到人的特質。

另一方面,作為新型的科技產物,機器在逐漸擁有越來越高等的智能的情況下,應當如何將其定性?這一點可以借鑑傳統幻想作品中的藝術形象,認定其為特別情況下誕生的非人順產出生的幻想產物。

綜上所述,對該類作品中傳統或異變的形象進行分析時,能夠進行角色的分類,隨後從幻想文學的角色定義中得出角色的特有屬性及其魅力。

四、幻想文學理論運用漫畫賞析中的局限性

關於《哆啦A夢》這部作品,我們難以運用已有的文體界定這部作品的具體歸屬。我們難以定性這部作品中的科幻成分是否超脫了科技的範疇。《哆啦A夢》中的科學未來在理論上是有一定的科學依據的,但是如作品所呈現的科學也如許多角色第一次看到神奇道具時所產生的感嘆一樣:這真的是科學合理的麼?

作品中出現的大量在當下來看屬於奇幻領域的神奇道具,其中在當下科學體系中違背合理性的比比皆是,且不說帶有魔法前綴的道具,就是其中的「無限增殖液」就打破了守恆的法則。當然,而對於內容理論的不完全科學,我們也可以將其視作作品幻想性的一個體現,那麼《哆啦A夢》中的介於傳說與現實的道具便同《海底兩萬里》中的潛艇一般,是有可能的造物了。

同時《哆啦A夢》這部作品雖然並非以展現未來生活作為形式表現,但是在未來科技的介入下,作品中的日常帶有了未來與現在的比較,較為遺憾的是作品中關於不同世代人的理念差異在作品中沒有明顯的體現。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為藤子老師畫筆下的未來和現在是處於貫通且互相理解的,該思路下人類思維的持續性與傳承性便得到了展現。

綜上所述,利用幻想文學理論使劇情內容與人物形象的分析得到了便利,而當話題集中於具體文體歸屬與分類時卻又會因幻想文學的定義分類問題產生不確定性與歸屬的界定混亂。


五、作品結合幻想文學探討的意義與價值

通過初步的論證,我們已經嘗試論證出漫畫與文學的聯繫,在拋卻兩者地位對比之後,我們從兩者的內容與組成得知漫畫具有文學所要表達的內容,通過相似的情節設置與藝術表現得知漫畫所具有的表達效果與方式能夠嘗試進行分析。我們以內核相通的幻想文學體系將漫畫內容進行了理論上的分析嘗試,在分析嘗試中得出了一定適用和不適用的內容,且依據幻想文學的理論評價標準看出了《哆啦A夢》作品在劇情與人物方面的出彩之處。

從論證中,我們可以清晰地認識到《哆啦A夢》這一部作品中含有的深刻的文學元素和精神內核。 我們可以得到幻想文學理論對於該類作品的通用性和系統性,方便在更多的幻想類作品的探討中擁有一個切入點與思路,進行系統化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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